厌笙

＃等中考成绩ing
＃民国paro
＃前文戳头像…
＃另外哪位小天使能教我……怎么贴前文链接吗？

2.
民国二十一年，正是兵荒马乱的年代。

前线战事吃紧，冬天刚至，北平城中却已经能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。城中四处都有军人或零或齐的巡逻，平民全部脚步匆匆，生怕惹上一点祸端。

与街巷间的寒意不同，各大戏院依旧是同过去一样的喧哗热闹。四大戏院场下总是座无虚席，二楼包厢也常年有人包占，就算人不到场，钱也照付。久而久之那甚至成了戏院一项固定收入。

军队和戏院毫不相干。

今日照例是戏凤园推出每月新戏的日子。傍晚时分，距开场还有一些时候，台下已经座无虚席，连二楼那些空了几月的包厢，此刻都有好几间重新点上了灯笼。

台下茶汤或者酒液的味道之中夹杂着廉价香水刺鼻的味道，说笑打闹间也不乏骂声。有的人一边大口咬着从别人桌上摸来的水果，一边往后台门帘处看去，口齿不清的抱怨怎么还不开始。

你在后台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掀起一角幕布，打量着今日到场的观众。大红色的戏服正好与幕布颜色相同，画满油彩与胭脂的脸颊好好的遮了大半，距离把握的恰当，正好不会弄花妆容，又能让你看的清楚。

二楼最大那间包厢的窗口处，戏院现在的老板就站在那里，似乎是在招呼着客人。满脸肥肉堆积在一起，挤出个谄媚讨好的笑容。

你想看清到底是谁站在老板对面，却无奈站位太偏，能看到的地方着实有限。努力瞟了几眼之后，还是默默的放弃了。

大概是哪位大人物到场吧。

商界的，政界的，或者军队里的，能让老板露出这种笑容，那今天这场戏的价值就完全不同了。

军队里的……

你放下手中的幕布，转身朝后台门帘处走去。其他都已准备就绪，只等主角就位，那一场仔细设计的大戏，即能开演。

……

呈现在舞台上的东西，大多都是外行人看热闹，内行人看门道。

戏曲也是如此。

剧本，念白，唱腔，台上戏子一颦一笑，举手投足，甚至是呼吸的节奏都有所讲究。唯有懂门道的人，才能看出其中的讲究。

在这一点上，王杰希无疑是个外行。

然而此时此刻，从不关心民间娱乐，有关戏曲完全是门外汉的王军座却是半倚在包厢窗口，双腿交叠，微微侧目低头，认认真真的看着场中央一身大红色戏服的姑娘。

“呃……嘿嘿，这个，军座啊。”戏凤园的程老板看他这副模样，揣摩不透王杰希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说:

“我们家这姑娘她……她没见到什么世面啊，不知道军座身份到底高她几层，所以才…才敢那么冒犯。还望军座大人不记小人过……等她这场戏一结束，我马上让她来给军座赔罪！”

老板姿态放的低，腰背前倾，双手作揖，脸上的谄媚讨好浓的能挤出水来。他是实在没想到这位大人物今天居然又找上门来了，而且还占了这间最大的包厢。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法子，但是连一向最不好说话的曲家少爷都把这屋子腾出来了……这这这，这军座今天不会是来找他算账的吧？！

“赔罪就不必了。”王杰希的手指在自己下巴上轻轻敲了几敲，那双明显有差异的大小眼连半点余光都未分给程老板，似乎是全然沉浸在戏曲中了，“这位小姐很有意思。”

“是是……”程老板赶紧接过话头，暗自松了口气，还是小心翼翼的注意着王杰希的脸色。

王杰希做的事，并不能全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，这点是人尽皆知的。只是有传闻说王军座不食人间烟火，但又特意包下这么座场子……所以他今天真的只是来听戏的吗？

直至剧情过半，王杰希总算微微挪正了身子，大概是要开始讲正事了。程老板赶紧上前，亲自为他满上一杯茶，一时间新鲜龙井的香气四溢。

新倒的茶水滚烫，王杰希也未急着去喝，而是将脚边放着的箱子提至木桌上。咔哒一声，也不知他手指是触到了哪个地方，箱子一开，程老板差点没被那一堆似乎在发光的纸币晃瞎了眼。

“军，军座，这是……？”

这是要买他戏院的意思吗？！

“明日有大人物来北平，”然而王杰希开口却不提这个买卖，“上级知那位大人物爱听戏，自是安排了些活动，正巧又赶上戏凤园推出新戏，便让我来商谈一番。”

他眯了眯眼，看上去略有些滑稽，却恰到好处的将眼底一些不清不楚的情绪隐藏起来。

“这些钱，足够让整个戏凤园在明天一天都归到微草手中吧？”

程老板咽了口唾沫，觉得手心里略略发汗。那箱子里的东西像是有魔力一样把他视线牢牢的吸紧了，愣是挪不开分毫。

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再见到这么多钱了。有这么多摆在面前，不答应的话，那是脑子有问题！

“这……绰绰有余啊军座……”待他开口，程老板也才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在发颤。

“那就好。”

突然之间那一片光亮又暗了下去。程老板如梦初醒的抬起头来，眼见就是王杰希那只按在箱子上的手。

笔直修长，像是初春最早生长出来的树枝。

“不知多出来那部分，能让我和那位小姐再谈上一谈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