厌笙

＃断更有一段时间……嗯虽然这个貌似没什么人看
＃顺带一说明天要出门旅游了！！超高兴！
＃也就是说有两天没办法更新了_(:_」∠)_

“连军靴是否合脚，小姐都能从鞋底与地板相撞的声音听出来，那听力多半是不会输给许多经过专业训练的人。”王杰希说，“至于这种人，明天台下不知道会有多少。”

“所以你们是想找这场戏中……乐声与人声最大的那一刻？”弯弯绕绕，你总算是想明白了些。

“正是，整个二楼守着的会是我们的人。所以其他势力最多也只能坐在观众席中，受到的影响会比戏台上的人要大。我们要确保最好的时机，便要找到这场大戏中响动最大的那一刻。”他说。

“军座真是……所以才来找我商量吗？”

你还是觉得有些好笑。这种大概算是机密的东西，他不仅明目张胆的在戏院里商谈，对面坐着的更是一个戏子。

“换了其他人还不一定有好办法。”王杰希点头，“再者，小姐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这场戏。”

一时你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。只能再次端起桌边的茶碗来，茶汤已经微凉，你悠悠的喝上几口，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。

“对了，刚开始那会儿你说‘比你想象的好一点’……那是指什么？”

他似乎没料到你还会想起这个，略做思考然后说道，“上次没见到小姐真容，听那说话的语气还有气场，倒还以为是个老成的姑娘。”

哦意思就是卸妆之后比你想象的年轻还是比你想象的好看？

……


“大概第三段，剧情发展到高潮，就是最吵的时候了。”你把剧本递给王杰希，“台上台下都是。”

“有确切时间吗？”他面不改色的看着手里沾了油的剧本。

你撇撇嘴，“难说。”

你对这一段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，但要说时间，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准确指出的。

“也是，”王杰希念叨了几句，开始思考新的问题，“没有确切时间的话……”

你倚在门边上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门板。暂时没有你能参与的地方，你也懒得理会其他问题，思绪慢悠悠的偏离目前的状况。

刚才下楼特意挑了小师妹手里那份剧本回来，就看见老板紧紧挨在门边，伸长了脖子往包厢里望。那里面只剩王杰希一个人，也不知道他想看见些什么。

你朝他使了个眼色表示相安无事。

老板把你拉到一边，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，“他不是要找你麻烦吧？我好像听见你们在讲枪什么的……”

“没有，是王军座有问题需要我指教呢。”你没去理会老板疑似偷听的行为，笑的狡猾。

指不定以后还能和院里的姐姐妹妹们说说，其实王军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，他之前还来找我请教过问题呢。

虽然也不知道多少人会将此嗤之以鼻。

毕竟身份摆在那里，两人是怎么样的关系都无所谓。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话，也不知道多少客人说过。谁又在意是真是假呢？

思绪飘的过于遥远了，王杰希喊了一声你还没有反应。军座从位置上站起来，提高了音量重新喊到:“人声最大的那一刻，对台下观众的影响能够保证吧？”

“啊？哦…可以的。”你回过神来，重新投入有关这个问题的讨论，“独白那一段吧，台词挺容易让人激动的。到时候假如还有真的观众在认真听戏的话，也有不少是直接站起来了的。”

“是这样。”他走到你面前来，把手里剧本重新递给你，“那就先保证人声最大的那一刻吧。”

“嗯？确切时间不要了？”你略有些嫌弃的接过剧本，不知道小师妹怎么搞得，那一段独白上面沾了油，隐隐还有些奇怪的味道。

你突然有点后悔拿了这一份剧本。

也亏得这人能面不改色的拿在手里。

“那是必然要的，只是看小姐愿不愿意了。”他抬手，腕上一块看起来就很高级的机械表正稳稳当当的行走着。

“你不是要我重新唱一次吧？”你嘴角抽搐了一下。

“正是。”他连眼皮子都没抬。

我可以说我不情愿吗？

你再次撇了撇嘴，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。只是回到桌边把茶碗里剩下的茶汤一口气喝干，算是清了清嗓子。又深吸一口气，抬头挺胸保证最好的状态，站的笔直，抬手把剧本举到合适的高度。

“只唱一次啊。”

“谢谢。”军座退回你刚才站的地方，看着腕表准备开始测量时间。

时间不早了，戏剧已散场，台下观众席早就空无一人。场上那些一个个鲜活而富有灵气的角色，此时都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，一言不发的做着该做的事情。

唯有把声音真正放了开来，才会意识到这个偌大的地方到底有多安静。没有了伴奏和其他的响动，听起来又是不一样的味道。

剧本上沾了油但不影响阅读，戏腔拉的绵长悠扬，将那段动人心魄的誓言再次重演。只是那段让人热血沸腾的台词，此刻听起来都是那么苍白无力。

王杰希就站在门边上，垂眸注意着时间，看起来极其认真。可你却总觉得有细碎的视线落到身上。

多少年后你始终记得那个晚上。

想那是你与王杰希二次对峙，气氛不再尴尬或者说富有火药味，话题对你来言过于玄妙危险，仿佛是在讨论天书或者一个背景遥远的新戏。

还不懂什么国家兴亡，也不懂什么政治利益。

你只是觉得能在那个地方与王杰希谈话真的是太好了。

头顶那盏算是戏院里最新最好的灯，撒下的光亮清晰柔和。在某个你不经意抬眼的瞬间，将他睫毛微微的颤动看的一清二楚。

也不知是不是错觉，你似乎看见他眼里有些模糊的东西在闪闪发光。军人带有的那些阴冷与戾气尽数驱散，变得干净澄清而温柔。

仿佛是在北平城许久不曾见到的星星。